由中共衢州市委宣传部、浙江演艺集团(浙江歌舞剧院有限公司)出品的音乐剧《南孔》,于近日在北京上演。该剧以孔子第53世嫡长孙、衍圣公孔洙的故事为线索,以音乐剧的形式再现了“诗礼相承,贤才辈出”的江南文化盛景。这部剧作的创作和演出,有助于今天的观众走近和了解“南孔”的历史。
公元1128年,入侵中原的金兵发动了对曲阜的进攻,为保护孔氏家族,孔氏部分族人在孔子四十八世孙、衍圣公孔端友的带领下,随宋高宗南渡,经过长途跋涉落居衢州,史称此次南迁为“大宗南渡”。宋高宗于1136年下诏“权以州学为家庙”,以此为始衢州作为临时孔氏家庙,部分圣人之后便长居于此。史至宋亡元兴之际,忽必烈为加强其帝国的思想文化计,查明“孔氏子孙寓衢者乃其宗子”,因召当时的“江南衍圣公(孔洙)入觐,命归曲阜袭封”,要求已在衢州安家百年的孔氏南宗重回曲阜奉祀。剧作正以此为背景展开叙事。
剧作着力于对孔洙的人物刻画。作为孔氏嫡系长子,孔洙因为有着衍圣公这一特定文化身份,面对重大选择,何去何从攸关使命与荣誉。在漫漫的历史长河中,这样的选择必定经常发生,考验着孔氏传承人的品性、智慧和风骨。作为剧作的主人公,孔洙是观照、解剖和表现的主要对象,这个人物塑造上的成功与否,决定了剧作思想艺术品质的高低。我们注意到,剧作透过“入觐袭封”这件大事,从强权下的抗争和如何赓续文脉两个维度,来对孔洙的性格进行深度的衡量和刻画。剧中,孔洙是个心思缜密、行动谨慎之人,又因肩负千钧之重而持有沉稳内敛的性格特征。在面对是否奉召袭封这样的大事时,其在审时度势中经历了极其艰难复杂的内心矛盾、挣扎与煎熬。剧中以大量篇幅对此极尽铺垫渲染,如大段的内心独白,同四十八世衍圣公孔端友及孔氏族人、孔门老者的对话,与妻女之间似乎是推心置腹却又不能尽言的交流,揭示了孔洙的心路发展历程,也是对其理想与抱负的抒发。
奉诏北上入觐袭封的行动,对于孔洙来说是违心逆愿的。“我愿让文脉在乡野田间里逢生,我愿以诗文为火光,将人间照亮。”这才是他的真正心迹。于是经过在“依”和“违”两者之间的长久徘徊,孔洙作出了最后的选择:朝廷之上面见元帝,他以母老为由,慨然让爵,乞求南还。此举引起元臣的非议,甚至引起元帝的震怒,不免令人为孔洙命运担忧,戏剧也由此进入扣人心弦的最高潮。但剧情的转折也正在于此,孔洙的大胆之举引起了忽必烈的好奇之心,不禁问道“是怎样的山水,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大义之人”,又发出“宁违荣而不违道,真圣人后也”的感叹。孔洙的心志也让观众置身于“南孔”文化的历史氛围中,领略到孔门后人令人尊崇的节操,真切体味“大宗血脉”的特有生命力与感召力。同时,剧作通过这一情节也反映出忽必烈作为一代帝王的应有胸怀,传递出民族融合、天下大同的开阔眼界和主题思想。
作为一部原创音乐剧,剧作历经十次打磨、八易其稿,反映出院团和主创追求精益求精的品格。在叙事策略和整体特色上,力求体现鲜明的中国风格,实现意涵的深刻表达。剧中主要人物的唱段写作,文字精美意蕴深邃,又饱满充实动听流畅,展示出演员的唱功魅力。作为音乐剧重要组成部分的舞蹈,蒙古族特色舞蹈的孔武与汉族士人舞蹈的优雅、南国女子舞姿的曼妙,形成了强烈的对比,随剧情编织展开。而烧饼、歌女、濯衣衫等富含市井气息的元素,以及舒缓轻柔充满江南风的咏叹等,都使剧作更加丰富而充满艺术匠心。全剧舞台美术采用了极简的写意风格,几块屏风或彩色图形的流动与组合,构成了不同的表现空间,从而将戏剧的焦点和观众的注意力留给了表演。所有这些,都使得“南孔”文化全方位地呈现在了观众面前,让观众感受到了浓浓的中国韵味。